病毒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10年前，我寫過一篇有關(guān)病毒的文章，刊登在《北京晚報》上。過后不久，一位網(wǎng)友在我的博客上留言：“據(jù)說這次豬流感病毒是美國人弄的。把豬的、禽的病毒連接人的感冒病毒，目標實際上是指向中國?！蔽铱戳藛∪皇?，隨即又好奇地追蹤起這“據(jù)說”的由來。

事情或許緣起加拿大彭博新聞社2009年5月12日發(fā)出的一則報道。該報道稱：澳大利亞病毒專家艾德里安·吉布斯已通報世界衛(wèi)生組織，他計劃在網(wǎng)上公布一份研究報告，指出甲型H1N1流感病毒源自實驗室，而非大自然。他斷言，這種病毒有可能是實驗室在制造流感疫苗時，意外或故意制造出來的。其理由是：新病毒跟已知病毒的聯(lián)系不密切；與典型的豬流感相比，它所含的賴氨酸更多，突變速度更快。但是，世界衛(wèi)生組織兩天后即表態(tài)，吉布斯的“這種假說經(jīng)不起推敲”，因為出現(xiàn)賴氨酸殘基較多和突變率較快是正常的。

最近這一個多月里，新冠病毒鬧得很兇，有關(guān)它的來源問題，引發(fā)公眾關(guān)注，也傳出許多說法，其中不乏危言聳聽的“陰謀論”。其實，不只是對流感病毒，近幾十年來科學家一直在探索：作用于人類的各種新病毒究竟是怎么產(chǎn)生的，又是如何傳播和演變的？

關(guān)于病毒的來歷，我們所知甚少。由于它和生命不可分離，有人推測說它可能與生命同時出現(xiàn)，甚至更早。鑒于病毒比細胞還要簡單，過去盛行的一種假說認為，病毒實際上是最早出現(xiàn)的生物。根據(jù)這種假說，核酸（生命的最基本物質(zhì)之一）不斷復雜化，直至成為細胞；而較簡單的核糖核酸（RNA）和脫氧核糖核酸（DNA）在進化的路途中落在了后面，學會了寄生方式，最后成為病毒。

還有一種似乎更被認同的理論推測說，病毒是從幾十億年前一些脫離開細胞的基因片段演變而來。這些片段經(jīng)過漫長的時間，逐漸發(fā)展了獨立生活、進行自我復制和在細胞內(nèi)寄生的能力，最終“修煉”成了病毒。

可能是受到英國著名天文學家弗萊德·霍伊爾的設想——病毒是從外層空間落到地球上的——啟發(fā)，美國暢銷書作家邁克爾·克萊頓在1969年發(fā)表了他的科幻名作《安德洛默達品系》，講述了人類遭遇太空微生物（細菌或病毒）的奇異故事。此后出現(xiàn)的一些科幻作品常常也涉及這一主題，以至給人留下了這樣一種印象：某些超級殺人病毒或細菌，是為了罪惡之目的而在實驗室里研制出來的。

30多年前，當艾滋病剛剛開始肆虐并在世界范圍內(nèi)引起恐慌之時，就有傳言說：艾滋病是生物武器實驗室的產(chǎn)物；還有人聲稱艾滋病病毒是被有意放置在古埃及第十八王朝國王圖坦卡蒙（公元前1361年-公元前1352年在位）墓穴中，用以懲罰盜墓者的暗器，這病毒隨著墓穴的財寶一同出土，被帶到美國展覽而傳播開來。

甚至，在對999個常去教堂做禮拜的黑人所進行的一項調(diào)查中，竟有1/3的人相信“艾滋病是針對黑人的一種種族滅絕手段?！?009年4月28日，甲型H1N1流感爆發(fā)伊始，印尼衛(wèi)生部長蘇帕里還表示，該流感病毒可能是人工合成的，而她過去曾指責西方國家可能制造并向發(fā)展中國家傳播病毒，以幫助這些國家的制藥廠增加利潤。

離奇的說法常常能夠吸引人們的目光，因而屢屢聽聞?；叵?9世紀霍亂在歐洲流行時，與富人相比，底層的不幸者不可避免地會因粗暴的隔離措施而遭受更多的痛苦，于是就有謠言說：霍亂的起因，是富人為了擺脫惹麻煩的下等階層而故意下了毒。

用病毒作“武器”自然早有人想到，也并非不可能做到。只是，對于濫用病毒可能帶來的難以預料的后果，除了那種喪心病狂的瘋子，我想恐怕沒有人不會不在冒險一試之前掂量掂量吧？

病毒打哪兒來？從結(jié)核病到霍亂再到流感，疾病的傳播速度為什么越來越快？這跟氣候變化和病毒自身的“進化”有沒有干系？跟人類與動物越來越密切的接觸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在日益全球化的世界上，全球流行病與人類遷移如影隨形，人類面臨著幾乎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病原體。回望10年前，早在甲型H1N1流感爆發(fā)之前一個多月，一名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專家就警告說，由于失控的城市化進程，以及政府對熱帶地區(qū)的蚊蟲數(shù)量不加以控制，傳染性疾病正呈上升趨勢，導致全球越來越多的人死亡。

其實，還可以舉出更多的“設想”。比如，還有一種說法是，病毒比人類更智慧，它要不斷地去尋找宿主，滿足自身種群的生存。加上人類疾病與動物的密切關(guān)系，這就使得病毒不斷出現(xiàn)。

現(xiàn)在，我們究竟能得出什么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