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娃航海記 第十一集 赤道龍王

天剛蒙蒙亮，路娃一骨碌爬起來，去敲鐵錨叔叔的房門：“叔叔，你昨天不是答應(yīng)給 我們找點活干嗎！ ”
鐵錨叔笑著說：“船要在港內(nèi)躲臺風(fēng)，船上要做防臺風(fēng)的準(zhǔn)備工作，下午保證給你活 干。上午方欣叔要帶你去國際海員俱樂部參觀?！?br /> 吃罷早飯，婷婷要陪路娃媽媽洗衣服。路娃獨自與方欣叔踏上了碼頭大道。
路娃挺著胸膛，邁著大人的步伐緊緊跟在方欣叔的后面：“叔叔，國際海員俱樂部是 干啥的地方？ ”
“是專門供各國遠航海員購買物品、娛樂和休息的場所。里面設(shè)有商店、餐廳、游藝 廳、劇場……有時里面還舉行體育比賽和結(jié)婚典禮哩！”
路娃說：“書上說橫跨赤道的海員才叫國際海員，是嗎？”
“那是過去。早先航海不發(fā)達，橫跨赤道遠航的海員很少。當(dāng)時凡是橫跨赤道的海員 的手臂都刺上金閃閃的鐵錨花紋5每過一次刺倒一次。誰手臂上的鐵錨花紋多'誰遠航的 次數(shù)就多。據(jù)說有位外國船長，胸前和脊背上也都畫滿了花紋，人們把他當(dāng)作航海神看待 了。"
“哈，真有意思，還有航海神?！?br /> 方叔叔說：“這不算奇怪。過去首次過赤道的海員還要參加過赤道的儀式，受海龍王 的洗禮哩。說這樣過赤道就不危險了，可以在海龍王的生死簿上把名字勾掉了。”
“海上有龍王！ ？ ”路娃驚異地瞪大眼睛，說，“爸爸說赤道附近是無風(fēng)區(qū)，一年四 季沒有風(fēng)，海上平靜得像面鏡子。過赤道有危險嗎？”
“這是一種迷信活動。古時候，人們是用帆船航海通商的。勇敢的海員乘著小船在海里隨風(fēng)漂著，去各個地方。年老的海員為叫年輕的水手知道海上生活的艱 辛，過赤道時，把人用繩索捆起，從船的右舷扔下去，再用繩子從左舷拉 上來。說明他到海龍王那里報過到了，以后航海就經(jīng)得起海上的狂風(fēng)惡浪 ”
方欣叔繼續(xù)說：“后來，海上交通繁榮起來，輪船也多起來，相信這種迷信活動的人 很少了。過赤道的儀式也改變了，海龍王是附近島上居民裝扮的，身上披著魚皮，手里還 持著龍杖哩?！?br /> 路娃簡直聽入了迷，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忙問：“叔叔過赤道時見過'海龍王'嗎？ ”
“見過。還給我起了個動聽的名字，叫沙丁魚哩?！?br /> 方叔叔詼諧地笑起來，然后介紹說：“記得是畢業(yè)實習(xí)那年，一天清晨，船長把我們 幾個實習(xí)生找去。說前面要過赤道了，根據(jù)赤道附近島上居民的風(fēng)俗，要給首次過赤道的 海員進行洗禮。說著外面?zhèn)鱽硪魂囌鸲墓穆暫捅衤?。船長連忙叫我們幾個實習(xí)生穿著 短褲，光著脊梁，按規(guī)定整齊 地排列在甲板上迎候'海龍王。
“不一刻，一群披著魚皮 和樹葉的非洲居民在歡呼和鼓 樂聲中登上甲板。為首的是個 矮胖的白胡子老頭，拄著金色 的龍頭手杖。身旁是位披著長 發(fā)、穿著紅袍的高個子女人。 人們告訴我們，這就是'海龍王'和'海龍王娘娘'，他們身后簇擁著一群身上涂著黑漆、頭頂綁著各類獸角的'小鬼'，手里都持著明晃晃的腰刀哩。
“受洗禮的海員按名字依次被叫到'海龍王'面前。開始由一個拿著 碗口的'聽診器'的鬼醫(yī)生檢查身體。接著把船上船艙用的通風(fēng)筒取下來 放置在甲板上，讓受洗禮的船員依次鉆過去。然后兩個手持鋼叉的'小鬼'輪流朝每人頭 上涂一種由面粉調(diào)成的涂料，叫洗頭理發(fā)。洗頭理發(fā)完畢，又把成桶成桶的海水由頭頂澆 灌下來。
“經(jīng)過以上關(guān)后，證明你經(jīng)受了各種考驗。最后重新被叫到'海龍王'跟前，起個過 赤道的名字。這時，'海龍王'鄭重地宣布，已經(jīng)在生死簿上勾掉了受洗禮人的名字，以 后在海上就能經(jīng)受各種狂風(fēng)惡浪的考驗了?！?br /> 聽完介紹，路娃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說：“叔叔，這不也是迷信活動嗎？”
方欣叔點點頭說：“當(dāng)然，現(xiàn)在相信這種迷信活動的海員不多了。不過，為了打破長 期海上航行生活的煩悶和枯燥，為使海員們娛樂娛樂，同時，也為了增進海員與當(dāng)?shù)鼐用?間的友誼，首次過赤道的海員還常常舉行這種古老而有趣的儀式哩?！?br /> “真有意思，叔叔，我將來長大當(dāng)海員，過赤道也讓'海龍王'起個名字。”
“行。保證起個比沙丁魚更好的名字?！?br /> 倆人又說又笑地走到一座淡黃色的樓房跟前，只見門前一塊白色牌子上用中文和英文 寫著幾個大字“國際海員俱樂部”。
方欣叔說：“到了。走，到里面看看去?！?/p>

作者：張濤，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海洋分會副秘書長、中國遠洋海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江蘇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知名海員作家、航海高級工程師、《“一帶一路”研究會》特聘研究員。張濤作為遠洋船長，工作之余，筆耕不輟，先后在《人民日報》《中國建設(shè)》《中國海員》《航海》《海洋大觀》《中國海事》等報刊雜志上發(fā)表了大量文章，并出版了《我們都是無產(chǎn)者》《小海螺》《船長和黃金》《滄海橫流》等多部反映海員生活的小說、戲劇和報告文學(xué)?！段覀兌际菬o產(chǎn)者》曾被評為國家優(yōu)秀小說，并選入大學(xué)中文系教材。